第三十四章 黥布之乱(三)-《汉室风云》
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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    贲赫一路不敢停歇而直驱长安,听说长安朝臣已经多日没见过皇帝,这段时间诸多事务皆由丞相萧何处理,萧何处理不了的事便也写成奏折上书皇帝,待皇帝审定,朝廷殿堂几乎冷清。贲赫细思一番,想来皇帝近日深居后宫而不愿见大臣,若日日吵着见皇帝,或许惹得他一气之下砍了他。贲赫将黥布将要叛乱之事写成文书上书给皇帝,一日后,刘邦见此文书立即吓得满头大汗,坐卧不安。刘邦当下思忖,黥布叛乱并未有征兆,淮南临近侯国郡县并未有人前来长安禀报,怎么想黥布也不应该行谋逆之事,难道真如吕后说的是利用彭越之事震慑了一下诸侯,将一些心虚之人给震出来了?自咐对黥布剖符封王使其世代承袭其位而无绝,也算是人臣至尊,不应该行谋逆之事。刘邦又立即联系到韩信和彭越之死,他能感到黥布是将他自己和韩、彭绑在一起,他们三人一起为汉室打下半壁江山,如今韩信和彭越前后死去,黥布自是感到自危,正赶上吕后为刘邦献计将彭越处以醢刑以震慑诸侯,黥布愈发感到朝廷行如此之道是做给自己看的,黥布自感日后命不自身,所以冒死起兵?如今代地陈豨之乱尚未完全平息,南边又发生黥布之乱,刘邦一时心急,一股急躁之气堵在胸口而使得原先的箭伤再次复发,一下子跌坐在地,涔涔汗珠从脸上滚落,刘邦咬着牙颤抖着身子欲从地上起来。赵子儿从内殿出来,见刘邦倒在地上,便赶紧跑到他身边将其扶起,朝着大殿外赶紧叫人,“传太医——”

    太医为刘邦细查一番病情,郑重交代他不能生气,不能有过度性的情绪,暴怒、狂喜、悲哀、极乐都不可以。躺在榻上的刘邦敷衍性的笑了笑,秦太医见他这么不当回事,又一脸正经极其严肃的劝其千万不可过度生气、悲伤、高兴等。刘邦还是笑着答应了。太医刚走,刘邦便派人叫来丞相萧何商议黥布欲起兵叛乱之事。刘邦将贲赫的奏书给了萧何看,且问道,“黥布真要起兵反我不?”萧何猛然一愣,一副不相信的表情看着刘邦,当即心下有一种不祥的预感:黥布即将身死国灭。萧何多少晓得黥布乃一介武夫,多勇少智,谋逆之罪乃族诛之罪,黥布只愿安然活着,保着他那方圆千里的淮南就好,料想之下,黥布不会也不愿冒死谋反。萧何心中拿捏了一下便略带两分不坚定说道,“黥布不宜有此,恐其遭仇怨之人陷害。黥布乃勇武之士,我们不可仓促而贸然发兵;黥布又乃一地之王,是汉室社稷的股肱之臣,王侯坐罪,朝廷需得查实验证。如今贲赫一人前来,随他乱说便信黥布二心,实不可,愿皇上暂先将贲赫押入牢中,派人潜入淮南暗查黥布即可。”

    刘邦深思过后便同意了萧何的说法,当夜便派人潜入淮南国暗查黥布。

    贲赫自那一晚逃跑长安后,黥布便觉他要将自己秘密部署军力的事情说给皇帝,所以更加下令严密警戒从外境进入淮南的一切人物,国内更是加紧部署军力且屯兵国境以做万全准备。这几日,淮南国前后来了数个行为谨慎之人,轮流守在淮南王宫外不远处,另有数人到驿馆、酒肆、市井田野之中问询关于淮南王及近日淮南国之事。殊不知淮南上下一条心,见有人处处问淮南王近况,以及一些触及军政等国事之事,早有人前后脚进王宫细说有人暗查淮南王。黥布当即打了个冷颤,倒也证实了自己对皇帝这么多年的了解,黥布知道刘邦这是要暗查自己的罪证,便也证实了贲赫果真出卖了他。黥布当即一股强烈的怨恨之气直冲脑门儿,立即宣召梁父侯等人进殿议事。

    来王宫途中,他们有人已经听说皇帝派人暗查淮南王起兵之事,想来黥布宣他们也是为此事的。待他们刚进入殿内,梁父侯急切的拱手对黥布说,“贲赫小人也!长安使者已入城,我等皆死命,若反则生,若不反则死,王其图之。”

    别将肥诛也说,“英明之主下英明之令,我等皆属大王,眼下形势不得不反,愿王下令起兵,我等卷兵而西。”

    黥布早已腹内筹划了一番,默默而坚定的点了点头。

    “还需做一件事,”楼班双眼闪着阴狠之光,上前说道,“勿让贲赫竖子太猖狂,淮南因他陷入危局,我们便要他他全族陷入死境。何不也学着老皇帝醢梁王一样,将他们的肉酱喂北园的野兽,使其社稷不血食,使贲氏之鬼馁而。”

    梁父侯等人附议。黥布正生气贲赫的不忠,楼班此说更有些令黥布解气之意,立即同意楼班的说法,当即命楼班完成此事,且宣布正式起兵反刘。平原君朱建见势立即站出来,再次劝说黥布慎勿反,黥布不听,平原君见黥布反意已定,又怕日后淮南惨败而可能牵连自己,所以朱建当日夜晚便举家西逃。

    翌日,楼班进宫称说已将贲赫全族处以醢刑喂野兽。诸人皆喜悦,拍手叫好。黥布解气的长呼一口气,一双豹眼中只有手刃仇人的快意,和诸位共同解气之后,黥布手一挥,示意他们安静下来,对此时起兵如何攻城、攻哪一国、哪一郡、哪一城,做了个详细的说明。诸将皆称善其策,如此一来,东攻荆国,西击楚国,淮南两翼便没有威胁,

    翌日,淮南国大乱,全城雄赳赳的军卒聚集淮南硕大的广场上等待黥布的检阅誓师。黥布左手执钺,右手举符于空中,挑开嗓门誓师道,“淮南的将士们,非我不义,实乃皇帝不仁。我淮南并无过错,然则皇帝疑心天下诸王,赵王敖贤婿敬孝,皇帝废之;阳夏侯陈豨本无过错,皇帝疑之;淮阴国士无双,功高震主,皇帝杀之;梁王冤甚,惨遭醢杀。如今听信佞臣谗言,正好借机陷我淮南于绝境,诸位家园不保。卑人愿与诸位守卫淮南。”

    “威武,威武——”军卒们面无表情,只是学着前边的人麻木的高喊口号。

    “诸位莫怕,皇帝春秋高,厌恶征战,必不能来。若遣将而往,卑人英布平生唯患韩信与彭越,如今二人已死,卑人无所畏惧,必能使汉兵赳赳而来,狼狈而去。”黥布一声高呼,军卒们更是振奋高喊‘威武威武’。当日,黥布先派人将王宫宝贝之物载满二十五辆马车,派兵遣人沿路护送至越地,将爱妾宓姬护送至其娘家长沙国暂避。淮南国如同被搅动了的水一样动荡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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